过去60天,或主动或被动,京东被置于这一轮国内互联网巨头集体优化风波的最中心。
情况还在愈演愈烈。
两周以前,武宁刚刚在北京亦庄京东总部大楼的人力资源共享服务大厅(下简称“人事大厅”)办完他的离职手续。
因为事先都要在公司内网系统——“京me”上提前取号,所以武宁知道,当天下午在自己前面已经有90多人排队,大家都是要办理离职。为了减轻员工的排队压力,“京me”会监控办事进度而后给预约人发送“系统通知”,提醒他们“已经快排到了”,这时再动身去人事大厅也不迟。但武宁没想到的是,那天他步入人事大厅时,里面还是挤满了人,根本找不到空座位。
这座人事大厅,几乎是复刻了一个标准的银行营业部——有负责咨询的前台接待,等候区设有成排的靠背椅,旁边立着饮水机、复印设备。很多平时负责其他HR业务的窗口,最近都临时被改为办理离职手续。齐刷刷十几个柜台,分别负责办理社保、补充保险、离职资料审核、工卡回收、电脑回收、考勤确认——尽管已经是流水线式的服务,但武宁把整个手续都完办直至拿到那张“离职证明”,还是花了两个多小时。
有不少人因为事先没搞清楚离职手续的某些细节,HR部门只能派人在现场直接举着大喇叭一遍遍解释:“如果是不打卡的,请先让你们领导发邮件……”
等待的过程总归令人烦躁。眼前的氛围,让武宁很容易穿越到几年前——自己办理入职时的一幕幕情景。“那会儿也是乌央乌央的,好多人同一天入职,大家排着队等待点名,然后被拉到一个大教室集体填合同。”现在,他倒是可以做出一个完整的总结了:在京东,离职流程和入职一样繁琐。
武宁算是幸运的。他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最近两周,京东总部这座办事大厅越来越混乱的局面,已经导致离职员工们纷纷开始“每天踩着点等着京Me系统放号”,那抢号的阵势已不亚于春运抢火车票,谁都想排得靠前点、少遭罪。
时间如果倒回到一年前,那时的京东集团——上至董事局主席刘强东、下至它的17万员工,不会有谁能预见到,京东正一步步陷落于也许是整个公司历史上最为危急的一轮舆论泥潭。
因为那时的京东,主业上看似还在稳扎稳打,年初京东商城刚完成一轮架构调整,成立大快消事业群、电子文娱事业群和时尚生活事业群,王笑松、闫小兵、胡胜利这三员“老将”分别出任三大事业群总裁,并升任集团高级副总裁、直接向刘强东汇报。然而进入二季度,各种负面新闻开始渐渐集中于京东。面对各种裁员传闻,刘强东5月借公开场合回应“永远不会开除任何一个兄弟”。7月,成立仅3年的拼团电商平台——拼多多高调上市,从收入规模到公司市值都大有“后来者居上”之势,在外部竞争层面给足了京东压力。仅仅两个月后,一则对京东更具摧毁力的负面新闻被创始人刘强东本人所引爆——9月2日,携妻儿赴美参加一个短期企业家游学项目的刘强东,在美国明尼苏达州因涉嫌性侵女大学生被捕,此后20天,京东股价跌幅近20%,市值蒸发超过600亿元人民币。
12月下旬,美国司法机构宣布对刘强东不予起诉的结论。一块石头落地,接下来,京东似乎只需要保持安静、一切可交由时间来慢慢消解这场由“明尼苏达丑闻”所引发的舆论危机。但是,这段属于京东的“安静期”,仅仅维持了到2019年春节长假结束,一场更为宏大的战争戏码便急不可耐想要鸣锣开场了。
涉事者终会明白,之前短暂的安静期,不过是残酷战争揭幕前夕所特有的寂静。那些并非全是传闻的裁员事件、年轻而凶猛的拼多多、让刘强东人设迅速崩塌的“明尼苏达事件”……这每一件危机即使表面孤立,却并非可以被逐一化解,寄望于时间和人们的忘性则更是天真。正相反,它们都在持续加码于这家成立已有20年、完成上市也近5年的技术大公司,正在将它加速推至一段成长周期的尾声。
零售板块的高管地震
淘汰10%高管,一个月走了3个CXO,推995工作制,取消京东快递员底薪……在不断发酵的京东人事和管理风暴中,员工们抢号办离职的热闹,必将很快从新闻变成旧闻。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波互联网产业从巨头到创业公司的人员优化潮中,京东算是第一个公开宣布要对VP以上级别高管“下手”的,并且在业内首次宣布了针对高级管理者的淘汰比例。
2月19日,京东被曝光2019年将末位淘汰10%的副总裁级别以上的高管。消息一出,京东内外已经预计到一轮新的管理层动荡即将来临,只是谁也没想,作为公司创始人的刘强东,“手起刀落”送走一个个VP旧臣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一个月的时间里,京东接连宣布了三位CXO级别高管的离职消息。京东的CTO(首席技术官)张晨和CLO(首席法务官)隆雨分别于3月15日和3月19日宣布要离职,接着是京东执行副总裁兼CPO(首席公共事务官)蓝烨在4月4日也宣布即将离职。
京东官网的管理层介绍页面上,从前的“九宫格”目前只剩下六位高管——分别是刘强东、京东商城CEO徐雷、京东物流CEO王振辉、CSO(首席战略官)廖建文、CFO黄宣德和仅有的女性高管CCO(首席合规官)李娅云。
一轮CXO的去职大戏才刚消停,所谓的“核心高管轮岗计划”又再度刷新了外界对京东这次管理层人事大调整的认知。
4月9日晚间,京东对外宣布了上述计划并证实京东商城的两位“封疆大吏”——王笑松和胡胜利已被调任到其他的岗位。
以京东在2012年前后筹备上市为起点,公司管理层的新旧两股势力被员工冠以“洋务派”和“土鳖派”的戏称。有意思的是,本轮密集离职的CXO中,隆雨和张晨被视为空降京东的“洋务派”,而蓝烨以及岗位待定的王笑松和胡胜利,则是跟随刘强东打过多年硬仗的采销业务线老将。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两派角力多年,却并没有哪边真正赢了棋面。而眼下更严峻的问题则在于,作为创始人的刘强东,以其一人之力、花数年心血方才搭建起来的管理架构,在集体意义上,并没有真正获得他的信任。
2018年,京东一年之内三次调整商城架构。第一次是年初成立三大事业群,第二次则是在7月,京东集团CMO徐雷被任命为首个京东商城“轮值CEO”。此后,徐雷经过五个月的“考核期”,才在12月的商城第三次架构调整中,将包括三大事业群总裁在内的多条业务汇报实线收于自己名下。过去,徐与王笑松、胡胜利等事业群总裁属于平级关系、均向刘强东汇报。
王笑松如今的调岗,也正是在这第三次商城架构调整中有了铺垫。这轮调整中,商城的各个业务单元按前中后台的逻辑被重新划分。年初才设立的三大事业群内部的诸多业务又被拆解,分别落至前台和中台。大快消事业群被拆分后,王笑松的管理范畴被拉回到了7FRESH和生鲜事业部,客观上属于“降级”,而京东当时的对外解读,已透露出对王笑松将另有任用的意思。
京东用一年时间持续完成三轮针对京东商城的管理架构改革后,2019年1月,宣布将京东商城升级为零售子集团,与先前已完成拆分独立的京东物流、京东数字科技,形成三足并立的子集团结构。
从京东商城轮值CEO到京东零售集团CEO,持续“上位”的徐雷,打破了过去几年京东高管内部的博弈平衡。而他目前的处境,可以被解读为是在创始人刘强东面前赢得信任相对最多、位置也最安全的一名京东高管吗?
从个人履历来看,徐雷从2007年5月开始担任京东市场营销顾问,正式加盟京东是在2009年1月,曾历任京东商城市场营销部负责人、无线业务部负责人、京东商城营销平台体系负责人等多个职务。徐雷2011年曾从京东出走,在鞋业巨头百丽国际控股运营的B2C网站——优购网做了两年CMO后,于2013年初回归京东。有趣的是,当年那个曾经从徐雷手中抢走“京东市场业务负责人”头衔的职业经理人,彼时已经黯然被“轮岗”。2016年,徐雷升任京东集团高级副总裁,2017年4月才升任京东集团CMO。
回顾徐雷从出走到回归再到持续升迁的六七年时间,刘强东对京东管理层的考核,已在“洋务派”与“土鳖派”之间反复摇摆过数轮。而京东在其作为主营业务的电商板块确立了两项重任——一是跨越“自营”天花板,加速扩大第三方店铺平台的GMV规模,与天猫展开有力竞争;另一项则是在3C家电等标品之外,提升以时尚服饰为代表的非标商品的销售占比——目前看,这两项任务的完成度,都不算理想。
2019年1月,徐雷在京东商城年会,释放了对商城管理层要做大调整的信号。
他在年会现场的发言中表示,京东商城要打造能者上,庸者下的文化,要加速组织扁平化,减少汇报层级,加强一线授权;要打破常规,营造更加开放创新的工作氛围,让更多年轻人承担关键任务,走上核心岗位,为组织提供更多的新鲜血液和持续的动能。
所以,王笑松和胡胜利的转岗,只是高管轮岗计划的起点。只是如果参考先例,京东高管的转岗基本上结局都不太美好。2016年,前京东商城CEO沈皓瑜被轮岗到集团国际业务任总裁,此后他便很快从京东各种官方发声中淡出。曾经手握重权的蓝烨,从CMO被调任CPO,与刘强东相识于中欧工商学院的隆雨,一个月内由CHO轮岗为CLO并兼任国际业务特别助理,也许他们的下一站,也全都是“因个人和家庭原因”从京东离职。
所以,裁员、轮岗、优化、调整……说法可以很多,但意思其实都是一个。
人人自危的时代
作为京东的员工,张际勇已经习惯了公司从春节后一直处于各种媒体话题的中心、每天都有1至2篇的负面新闻都已经不算啥,因为连办公室更换一台饮料机都有会人在脉脉上积极曝料。
995工作制,内部关系报备,老板发邮件说要淘汰三种员工……对于真真假假的消息,大多数京东员工已经应接不暇,而他们对于大多数消息的获取渠道,早已不是公司内部,而是各种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
今年春节之后,张际勇发现京东总部大楼里突然多了很多有关价值观的标语,办公室的墙上、就连厕所的门上都被贴上了“正道成功”这四个字。
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3月上旬,有京东员工经过脉脉曝光公司将执行“995/996工作制(每天执行12小时工作制,早九点上班、晚九点下班,每周工作五天或六天)”的消息。许多京东员工自建的“微信小群”由此集体炸了锅。
事后京东对外做出回应称,不会强制要求员工加班,但鼓励大家全情投入,高效产出。事实上,早在2016年年底,由滴滴发布的《2016年度加班最“狠”公司排行榜》,揭秘了当年各大互联网公司的平均下班时间。这份公司加班“黑榜”中,以工作日平均下班时间来论,京东平均下班时间据称是23:16,排名第一。
“没有哪个领导会跟你明着说要强制加班,但他们会暗示你不要太早走。”张际勇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他所在的部门大家都早有默契——每天得在办公室待到晚上9点再下班,周六也要来上班,而且很难准点走,“只有那些结婚有了家庭的,要照顾孩子,他们才有理由在周末到点下班。”
过去,大家可能会是有事没事都得在办公室一直耗到晚上9点。张际勇最近观察的新变化则是,大家现在都在抢活儿做,因为生怕自己被周围人视为工作不饱和,那样就会有被优化掉的危险。张际勇和同事已经旁观了今年不少部门直接裁员50%,很多探索性的项目去掉,管理岗降为组长。
多位京东员工在接受采访时证实,这一轮针对员工层面的优化,已经从今年春节前夕持续至今,对于何时结束,谁也没有信心能说出一个相对明确的时间点。有些本来考虑今年努努力申请晋升加薪的员工,现在都默默选择“计划暂缓”,升职意味着责任加大,搞不好反而更容易会被上级评估为“价性比低”的那类人。
据张际勇透露, 2017年10月到2018年上半年,京东一度大力扶持员工上报各种探索性项目,很多员工对此积极性很高,因为公司当时提出了一项鼓励政策是:只凑够8个人就可以自立门户,项目负责人的岗位也能由T转M。
“自己带队,突破职业瓶颈,以后出去也是领导层,不用再和20多岁的小年轻们竞争了。”但张际勇认为,这一政策的弊端是当时也有一部分人为了成立项目组而过分夸大自己项目的价值,很快就暴露了各种后遗症——“这件事后来就导致每一层的人都希望自己部门里有更多的项目,这两年京东‘造’出一批领导。为了成立项目都先把人招起来,整个部门几乎扩大了一倍,拉高了公司的人力成本。而那些‘空降派’和他们嘴里的‘传统派’在思路上又总也对不到一起去。”
如今,这些当年制造出的探索性项目成为这一轮优化的重点,不少项目的负责人,总监降为部门经理,也就不足为奇。
“到底要改成什么样,只有老刘(刘强东)自己知道吧。”多位受访京东员工对第一财经记者表述了同一种抱怨——他们时刻是在等着“被通知”,且只有“被通知”的份儿。从高管大换血到基层员工的持续被优化,从员工层面自下而上去仰视公司的这轮震荡改革,从大方向上,大家其实仍然一头雾水。
京东也要加入“2B大战”
对于一家如今拥有接近18万名员工的巨无霸公司而言,各种阶段性的大公司病,在眼下的京东已经处于“集体病发”的态势。
也是在这种局面下,刘强东强势回归。春节后,在一场京东的内部会议上,曾传出刘强东直接怒斥公司高管“人浮于事、拉帮结派”的声音。
距离京东在2014年完成上市里程碑,已经过去快5年了,当时写在IPO招股书上的那排履历洋气的高管名单,如今被撤换大半。20岁的京东,其市值在今年1月份曾经一度仅仅只比拼多多略高出两亿美元,京东平台的活跃用户数,在此前已经被拼多多轻松赶超。它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新的故事。
电商业务缺乏想象空间,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困扰着京东。
京东财报显示,截至2018年9月30日,京东过去12个月的活跃用户数为3.052亿,去年同期年度活跃用户数为2.663亿,但与前一季度3.14亿的数据相比,出现了自上市以来的首次环比下滑,三个月内活跃用户数掉落逾800万人。今年2月末,京东发布2018年年报数据显示,截至Q4期末活跃用户数虽已止跌但涨幅相当有限。
京东用了差不多十年时间,为自己依次筹集了四手能力牌——电商、物流、金融和云。京东从去年开始逐渐落地的战略重点,是要把自家的供应链、物流、技术、服务等核心能力对外开放。
在京东内部,上述转型的业务逻辑被定义为要实现从“To C”向“To C+To B”的转型。其中,“大中台”设立是让公司对内、对外的服务响应速度明显提升;同时采用小集团、大业务的发展模式,用意则是“让听得见炮声的人做决策”。
京东此前重金投入发展物流,现在则成为给刘强东最多信心的平台能力项。在其他业务线纷纷面临优化的同时,物流是京东目前唯一一个公开称要扩容的板块。
今年1月,京东物流CEO王振辉宣布公司将投入10亿元作为2019年人才激励奖金池,京东物流将在2019年新增1万名员工,以一线员工及基层和管理者为主。
而另一边,刘强东情愿顶着被骂不顾兄弟情的舆论压力,对京东配送员的薪酬体系实行调整。
就在上周,殷峰和同事被告知三个月后底薪将被取消,京东为每个快递员所缴纳的公积金比例也将从12%下调至7%,至于新入职的快递员,公司将不再为其缴纳公积金,“五险”降为“三险”。在回应媒体相关报道时,京东官方表示“原来的薪酬结构已经不适应新的模式”,并称薪资调整此前已在华南的部分二三线城市试点,“很多快递员的平均工资都超过了8000元”。
调薪和减公积金的新政,让殷峰多少感到有些不安。现在每天能完成大约150件派单,揽收业务大约也有几单,加上1200元的基本工资,一个月能挣个7000块,算是京东配送员里的中等水平。“我配送的区域收发件都很稳定,这1200元低薪没有了,我只能从揽件这块来弥补。”他对第一财经记者说。
去年10月,以北上广为首批试点城市,京东宣布推出“个人快递”业务。每个片区的快递员除了派件(完成实物电商平台的发货任务),被新增了一项任务——每天要完成片区2至3单的快递揽收。取消底薪的同时,京东物流告诉快递员,公司将提高揽收业务的提成,从“2元+2%运费提成”,提高至“3元+5%运费提成”。至于这2至3单从何而来,需要快递员自己想办法。
殷峰还记得,去年有一天晚上,他和同事在下班后又被拉去培训了2个小时,有人给他们讲了下揽收应该怎么计费、怎么打包裹。“学这些操作并不难,但是要找客户很难,公司取消底薪就是要逼着我们去推销揽收业务,而我是个嘴笨的人,加上每天派件的活儿已经让我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有精力去推广揽件的事。”殷峰说道。他有朋友在顺丰做配送,所以他听说那边的派件和揽件是被分A/B班,派件的人只会负责派件,而揽收班的员工除了完成揽收订单,有空才会顺路帮着再做一点派件,总之并不像现阶段京东物流这样“完全混在一起”。
开始几个月没有拿到什么揽收的单,殷峰说,他和同事有时候只能自揽自收——发空包裹给自己,自付11元的同城寄送费,然后自己揽件可以挣3.5元,派小件挣1.5元,每单自己贴6元。好在今年以来,每天完成2至3单的揽收任务对他来说已经不成问题。
“我的想法是先做着看,毕竟这里的收入比较高,也一直不缺来应聘的人。”殷峰很羡慕所在片区是写字楼的配送员,因为谈揽收会容易很多。如果入驻了很多微商和企业,去谈下几个大客户,每天的揽收量能高达300单,一天就能挣小一千元。那些日揽件量大于50的公司,被视为“大客户”,快递员能搭上线后,公司会派人去接洽价格。“京东没顺丰名气大,表面上揽件价格和顺丰差不多,但我们快递员有时候得从自己的每单3块钱里让利给客户,压一点价格,服务态度再好点,这种情况就能谈下来单。”
像殷峰这样的快递小哥的工作内容转型,背后更大的公司级变化是京东物流正在积极扩大自己的非京东自营服务。
京东2018年年报显示,去掉为京东自营服务的部分,报告期内京东物流及其他服务的收入录得123.8亿元,同比增长142%,这其中除了刚刚起步的个人揽收业务,更多则是为京东商城的第三方卖家提供的仓储和配送服务,由此产生的巨大费用也为京东金融服务创造了需求。而刘强东在2018年曾明确提出过对于京东物流的期望——五年内,来自于第三方的物流单量要超过京东自营业务的包裹量,前者产生的利润占比要超过50%。
值得一提的是,资本市场对于目前发生在京东内部的剧烈震荡,倒是看得很淡定,其中不乏有机构愿意相信“大乱大治”的道理。2018年11月,京东的股价一度跌入到只有19.21美元/股的阶段性谷底,此后四个多月开始逐步回调,最高曾涨至31.62美元/股。
市场对于京东的信心回暖,即使是在面对媒体密集曝光各种主管离职的这一个月时间里,也不曾转凉。从3月8日到4月9日的23个交易日,京东的股价上涨15天,有8天显示为下跌行情。相比去年拼多多上市前后、以及那悲催的“明尼苏达事件”前后,投资人在今年看待京东的态度上,似乎变得更加有耐心了。
(应采访对象要求,陈瑜、王睿、武宁、张际勇、殷峰均为化名)